問松林,松林經幾冬。山川何如昔,風雲與古同。
——北魏元勰問松林
此番回來,再次感到,世界有變。
然而,父親在後院栽種的幾盆蘭花,至今仍舊燦爛地綻放著。一旁還多了幾朵含苞的金針。金針花,又名萱草,乃忘憂物……「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這首流傳千年的古詩,至今,卻和我家後院的萱草,兩相結合,迸發出無數朵又甜又澀的浪花。圓圓的魚池,駐守院中已二十幾年,見證了多少的花開花落。池內的孔雀魚,一代又一代的,也不知經歷了幾許的離合悲歡。
打開後院紅漆脫落的鐵門,走出去,白亮如星的沙灘上,早已堆滿了垃圾。再往前蜿蜒走一分鐘,經過馬來式長腳木屋,就能見到劃著馬來西亞與暹羅界域的長長河川。幾片竹筏在岸邊漂浮,卻見一個孩童,赤著上身,在筏上把玩著我的童年,儘管當時的自己早已隨著這條河漂到無所有之鄉,無縱可尋。
另一邊廂,幾葉扁舟載著俗世浮沉的願景,在此岸與彼岸之間,翩翩穿梭。水色越來越渾黃,曾經的河川早已遠去。河灘的微小浪濤,淘去淘來,而人,熙熙攘攘,也不知何來何去。然而,聽到潺潺流水聲仍舊如故的清脆,便覺此番歲月沒有白流。人世是如此真實,一切是那麼可感可念。
固然,熟悉的臉孔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但因為相親過,情意綿綿,悠悠如流,心心相惜,原來並非消失,而衹是在眼前隱去了而已。就如一首童年的歌謠,雖然久未經耳,餘韻卻會在毫無知覺間不時地泛上心頭,緩緩的,泛上心頭……
「……這是我的家 在那山腳下 門前有棵椰子樹 又種很多花 爸爸在唱歌 媽媽打理家 我們兄弟多和氣 我愛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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