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著,一半在現實,一半在幻境。那現實,多是殘酷得驚人,讓人不敢正視。於是乎,就有人試圖走入幻境,沉醉在過去的世界。
有人說,記憶常常會騙人,特別會騙自己。照片,是記憶的幫兇。奈何,人們常常喜愛沉浸在回憶的淵海裡,撫慰著那已逝的風光,緬懷著那再不可得的歲月,對著照片,顧影自憐。自憐起來時,往往會自言自語,會會心一笑,會熱淚縱橫… …當淚止夢醒時,才知道,記憶又再以幻想的方式來欺騙自己了。佛家說:一株樹下不可棲兩次蔭,因為人是懷舊的,停留了兩次,那就有感情了。而今,照片卻已成了永恆的停留,難滅的烙印,試問,情感的氾濫,又如何遏止?
西廂曲云:風動竹聲,只道金珮響。月移花影,疑是玉人來。在孤島的最後一個夜,我作了個夢。這夢,有三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我,一個是他。你,是久違的;他,是不認識的;而我,是大膽的。是因為久違的緣故嗎?你竟說出了我覺得非常奇怪的話,在我眼裡你的舉止又是那麼的不常。只有那聲音,是熟悉的,熟悉得讓我一度以為那不是夢,而是現實。這現實,卻又雜揉著難言的陌生,因為在真正的世界里,它絕對不會發生。
醒來後,一直尋味著,惦念著,不停地緬懷,雋永的,斷續的,懷念的。可惜它只是夢……傳說,漢武帝的寵妃李夫人死,帝極懷念,東方朔獻仙草一株,夜夜佩之,夢會李夫人。這是我聽過最浪漫的傳說。雖然生命不過煞那,那株草卻是永恆的象徵。可惜它永遠只是傳說,東方朔死了,漢武帝也去了,至於李夫人,早就先武帝一步魂歸離恨天了,所以懷夢草的下落也就永遠不明了。只能暗嘆:旅途的風景,過去了就只剩回憶。那展不開的眉頭,捱不明的更漏,唯有在這時間的河流中,慢慢的被洗滌消沉,然後殆盡。
那已沉沒的旭陽般的歲月,那已遭死亡的陰霾所籠罩的輝煌,以及那已為歲月的塵埃所掩蓋的愉悅,或許,已經用著另一種方式,在時空的另一端,茍延殘喘著吧。
孤燈如豆,照影成三。欲邀明月,冽風寒霜。彩雲易散,孤影盤桓。輕煙迷霧,對岸茫茫。天地悠悠,愴然涕下。
2008年8月10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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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江城子 宋·苏轼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
明月夜,短松冈。
回匿名兄,
向滈《如夢令》:
「誰伴明窗獨坐,我共影兒兩個。燈燼欲眠時,影也把我拋躲,好個悽惶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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