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30日 星期日

無標點


活著而無生氣 就如無生活 然而所謂生活 又該怎麼定義 茫無目的地跟風 隨世俗的喧囂而喧囂 隨世俗的激動而激動 激情澎湃 齊鬧齊癲 這就是生活 似乎也不儘然 做自己歡喜做的事 即使獨自 做了覺得舒心 也就是生活 然而 仔細想想 當中似乎仍有那麼一點不足 不足之處在哪兒 一時也說不上 是不是因為自小腦海裡就中了人類終究是群體動物這句話的蠱惑 所以也就認為對這種與周遭不時隔離開來的人生生有疑惑 在蒼蒼茫茫中渾濁飄蕩 在群體攘攘中特立孤峭 對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皆若有若無 不系於心 面對那些為禮而獻情的事 有時候還真想掉頭就走 不想迎合流俗價值 我不往 你因而不來 無所謂 你來了 我就往了 也無所謂 即便是到最後 老了死了 也不相往來 到底是無所謂 可是 我終究迎合 甚至獻媚 嘻嘻哈哈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人生 阿彌陀佛 還真是生命的學問

那一夜 星期四 和一大陸交換生 在湖邊小酌 喝酒這回事 從來不獨自一人 沒有李白那種月下獨酌的悲情豪志 而且 那一夜是初一 也沒月 圖個酒伴 不過是圖個韻味 然而 那一夜沒月 是小小的遺憾 尤其就在湖邊 若有月 一輪而兩輪 大概就能適時地體會到楊萬里那首月下傳觴的神韻 老夫渴急月更急 酒落杯中月先入 領取青天併入來 和月和天都蘸濕 天既愛酒自古傳 月不解飲真浪言 舉杯將月一口吞 舉頭見月猶在天 老夫大笑問客道 月是一團還兩團 酒入詩腸風火發 月入詩腸冰雪潑 一杯未盡詩已成 誦詩向天天亦驚 焉知萬古一骸骨 酌酒更吞一團月啊真是好詩 好就好在喝酒人和大自然以及酒伴全然合而為一 沒有隔閡 沒有客氣 只有真情 當然 活在這個世代 即便那一夜真的有月 這首詩也斷不會衝口而出 至多 也不過是將所有的黯艷繁簡 獨個兒領略於心 也就得了

截自http://www.epochtimes.com/b5/9/5/25/n2537004p.htm
那一夜 問及彼校彼系的情形 他說 碩士班一個年級有一百人 我聽後不禁少見多怪地瞪大眼睛 問道 那怎麼上課呀 他說 就像大學部那樣子上課呀 講起駱玉明 他說 駱老師平時有事沒事會問我們想讀什麽經典 想讀老子 他就帶讀老子 諸如此類 我心想 真好 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係 大概會比一般更親切 那時就不禁想起業師 以及靈市的種種 三五個人聚在一起 向業師請教問學 偶爾指點江山 偶爾探頭領教 倒也是一樂 只是 此情此景 大概是不會再回來了吧 真個白雲千載空悠悠啊 那麼葛兆光又是怎麼上課的呢 我問 他說 噢葛老師的課我沒敢修 他太嚴格了 我心想 太嚴格了 表示教學非常好吧 說起章培恒去世的時候 學校舉辦了一場隆重的追悼會 這又讓我想起前不久所上一位鑽研經學的丁亞傑老師 他參加山東儒學會議時 心臟病猝死 追悼會也頗隆重 場上氣氛沉鬱 大概是心同理同吧 聊一聊話題扯到蝸居 我於是問蝸居劇情是否就是反映現時的大陸 他想也不想就說 是 非常寫實 話說回來 宋思明這個角色 心裡還真有好感啊 呵呵
或許是交換生身份的關係 所以來這裡主要目的就是走走看看 聽他說 校方安排了好些節目 南上北下走透透 反正就是體驗台灣 彼時 雖然心裡知道不該說太敏感的事 但還是趁著酒意 壯了膽 說道 啊我說ZY 你一定要翻墓碑一定要翻六四日記一定要翻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一定要翻一滴淚一定要翻唐德剛 這些書在大陸都被禁的說 他聽了笑道 是啊是啊 駱老師也這麼說 他說 來了台灣 一定要多看禁書 能的話帶一兩本回去給他看 尤其有關文革和毛澤東的敘述 他老人家經歷過文革 對這方面的書特別感興趣 說畢我噗嗤大笑 啊這位同學還真豁朗 於是就趁勢問了他一堆關於文革關於六四關於一胎化政策以及中共的事 原來 在現時的大陸青年心裡 對中共 還是頗有認同感

這張鳥瞰照 不是俺拍的

不禁想起在YouTube看到的兩岸對罵 而日本地震期間也可見到部份大陸憤青的喝彩狂歡 說出不堪入耳的話 這種民族情緒 真叫人不敢恭維 但是 想一想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幾百年來寧爲家奴不為外辱這八個字一直在華人們心中作祟 所以才有這種偏執狂出現 然而 就像劉曉波說
被打垮了脊樑的古代士大夫和當代知識精英 都有一腔寧爲家奴不為外辱的浩然正氣與民族自尊 但這樣的正氣和尊嚴實在乖巧 甘願當家奴 可以得到主子的寵愛 而怒斥蠻夷又能顯示出大義凜然 何樂而不為呢

那一夜 不曉得何解 無來由地特別思鄉 自十三歲那一年開始 就一地一地遊離 似乎從來沒停歇過 但或許就是因為遊離 所以才能懷鄉吧 也罷 獨活天地間 悟者自悟 迷者自迷 由迷而悟 由悟而迷 誰在乎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