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讀書而好求甚解』,幾成中文系學生的通病。尤其是「才氣橫溢」的北大學生,更是喜歡高屋建瓴,指點江山,而不習慣含英咀華,以小見大。重理論闡發而輕個人體會,重歷史描述而輕文本分析,我擔心,長此以往,文學教育這一最具靈氣與悟性的課堂,將變得嚴肅、空疏且枯燥乏味。有感於此,本課程轉而強調讀書時的個人體味、研究中的問題意識、寫作中的述學文體等。」(陳平原《從文人之文到學者之文--明清散文研究》)
以上這段話乃陳氏於北大所開的明清散文研究課程(類咱校的「元明清文選」,自然,此所指者不過課程名字之相像而已)對他口中才氣橫溢高屋建瓴指點江山的北大生的開場白。
關於「不讀書而好求甚解」這句話,追根溯源,當是化自孔子對子游的「蕩人」之誨,即「好知不好學,其弊也蕩」是也。對於「幾成通病」云云,我看後之所以會心 一笑,并對冀兄說「罵得好」,乃有見於如今自己與周遭同學的學習態度,皆因自己實在懶散,卻又對各方知識有濃烈興趣,自然而然的就對號入座了。之所以那么憧憬五四,就因為那時代的讀書人大都學貫中西,通今博古,甚至音樂畫像均有涉獵,是通人而非殘障人。
陳平原這句話是對北大生說,所以自有其一定道理在。如果他來到拉大中文系對我們重復一遍的話,則實在是沒道理可言了。皆因我們求學態度乃「輕理論闡發」 而「重個人體會」,甚么甚么文選也好,甚么甚么專題也罷,都是很「重個人體會」的。當然,我不是說重個人體會不好,正如某先生所言,「我教哲學呢, 最終目的是希望你們能將它們應用在生活上,好讓這些哲學知識在你們遇到困境時能夠給你們有不同的思考空間,這樣子就能夠從容地面對難題了,知道嗎?」 教書先生的良苦用心,我還是體會得的,祗是說,物極必反月盈則虧,太多的「個人體會」,如此不著邊際天馬行空,會漫無所守而終致「蕩人」的。對了,那位先生語重心長說完那段金玉良言后,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天,又要灌雞湯了」。俺虛不受補啊。再說,你先天殘障就先天殘障了,再怎么補也醫不好的了,不會因為懂了幾堆道理後就煥然一新,從此變成仁人孝子的。
可以說,我校課程大多是偏重於個人體會的,所謂「好求甚解」是也,亦即是「多思」。這也無可厚非,因為我們眼前的實際生活依然是思想的源頭活水,「學而不思則罔」嘛。那些訓詁、目錄、版本等等,學來何用?死板板的一套東東,對思想并沒助益,更不會幫你成為一個大作家,反而七把劍五把刀藤井花等,這才是生活的圭臬,思想的主流,皆因其說處處貼近自身,能夠激活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的。當然,先生們也是知曉「思而不學則殆」的,衹是說對於咱這群「才情橫溢」又「好為人師」的中文系生而言,走的路子是魏晉玄學派的,雖然祗得其末流,但怎說也高人一等,見山不是山了。噢,聽說下學期的甚么甚么創作,又好像是非常著重個人體會的課程了。 趁還有一個月時間,我要趕緊天天打坐,學學釋迦,日日苦思冥想,超脫人世的羈絆,以便達到見山不是山再晉升到見山還是山的最高境界。呃……上完了能否成為大作家我不懂,但是,多多少少應該是有資格當個小小導演,出來社會時有一技傍身的了。
后記一:昨夜,我夢到我去了北大,旁聽了陳平原先生的課時,他說:「『好讀書而不求甚解』,幾成中文系生的通病。尤其是「好高騖遠」的XX學生,更是喜歡得意忘言,見山不是山,而不習慣含英咀華,踏踏實實讀書。重個人體會而輕理論闡發,重文本分析而輕歷史描述,我擔心,長此以往,中文系這一最具靈氣與悟性的課堂,將變得輕佻、浮華且不著邊際。有感于此,尼采的『上帝已死』或羅蘭巴特的『作品一出作者即死』的說法,將從此在此課程中完全摒棄,從而回到『知人論世』的傳統學習方式。」夢裡所聽得的,醒來後還是總覺不對勁。後來想一想,將「好」改成「不」,即「不讀書而又不求甚解」,方是我那無可救藥的病癥吧。
后記二:雜亂無章,亂說一番,不知自己正表達什么。無法度,我受雞湯餘毒頗深,難免就偏重於個人體會了。
后記三:此文原是想回應冀兄的〈不讀書而好求甚解〉,但寫了幾行後,卻變成騷體文了。「吐盡泥水也吐不盡牢騷」,還是就此打住好了。
2008年12月4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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