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6日 星期日

无病呻吟

当我还沉醉于三个月漫漫长假时,稿件追杀令传入我手机。犹如静潭中掠过的一缕清风,吹皱了一池春水,这皱了的春水,提醒我安逸的生活就快到尽头,是该为新学期做点儿准备了。至于要做什么,该怎么做,正如那皱潭般,少顷,即平复矣。所以,对于“我的2008”,没有期许,没有奢望,也没有新鲜,更没有热忱,有的,就只是对2007肠枯的回顾与思竭的缅怀,和些许吟风弄月式的无病呻吟以及自以为是的歪理谬论。

常听身边的同学说分数不重要,成绩不能代表一切,这些话,任谁都知道,只是说者能否心口合一,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遇过一类人,这类人在别人跟前时总表现得对成绩嗤之以鼻,总爱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可当他们知晓有哪个人考得了佳绩后,却又兀自发表一派酸论,并由衷地表现了钦羡妒嫉的丑样来,与先前那不屑一顾孤高耿介的神情截然相反,同是一人前后却全是两个样。不过这又是无可奈何的事儿,毕竟,我们都是这国家教育制度下的产物。

初来乍到时,对老师对同学对科系都充满憧憬。其时班里非常流行代签名,没出席的叫出席的帮个忙,出席的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再有一些是没出席的即使没叫出席的帮忙代签,出席的却还是心有灵犀地冒死替没出席的代签,你签我签,签得不亦乐乎,真真把孟子轻生重义的教诲发挥得淋漓尽致。此等情形日日有之无之不欢欢之无厌终致繁盛猖獗。纸终究包不住火。一天,一位老师终于心血来潮地点起名来了,不点犹可,点了后却弄得他火冒三丈肝败脏裂,当堂教训起我们来了,发表了什么“我没想到受中国传统文学思想熏陶的中文系生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真的好让我失望”这类语重心长苦口婆心感人肺腑的演讲,让稚嫩的我听了也真为他不忿。

稚嫩就是稚嫩,当我听闻枢密院内也另有一番风情时,却是让我为当时的不忿感到无知后悔。原来,“讲一套做一套”这句话在任何时代任何人任何事身上都会发生的,即使是受所谓中国传统文学思想熏陶的灌桃溉李者亦不过如是。也罢,我们是人,老师是人,人无完人,学无常师,而且“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所以我还是安分地听教学习就得了,能从师者身上学什么就学什么,即使真的是个道貌岸然的师者又如何?能解我惑授我业传我道,足矣。只是说,不管哪朝哪代,人类往往有个通病,就是总爱严以待人,宽以律己,亘古如此,难有例外。

回顾2007年的最后一晚,如往常的,这一晚,无数朵烟花在黑暗天空中争妍夺丽,缤纷灿烂,光彩炫目。身边站着的是从小一块儿玩青梅骑木马长大的友人,她看起来好雀跃,我只是呆呆地仰视。是因为音高弦易断,乐极而生悲吗?烟花放毕,她深有感触地说:“美好的事物总是去得快,自中学各散东西后,已经很久没与你处在一块儿了,但是,明天我就得回了,而你也开学了,彼此又各自忙碌了,就像刚才的烟花,美是很美,却短暂,余下的也只是人去楼空后的残渣败滓而已。”虽是极普通的一番话,但我听了后也觉着心有戚戚焉。

“是啊,我想,再过不久,当你为人妇时,我们只有两种场合才有机会再聚,一是亲友的婚礼,一是亲友的葬礼,除此之外,难再见矣。那时候,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呢?甚西风吹梦无踪,人去难逢。结果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说毕,即被她盖了一巴掌。今,虽然那巴掌的烧辣感还隐约残留在我面颊上,但一切却还是回复了以往情态,我还是独据房内,扮演个怨男痴女的角色,兀自无病呻吟。

花儿落去,无法挽留。似曾相识,始终不是。是非成败,人生一瞑。于是,2007成为了回忆中的历史,周遭却如故,炎凉世态,冷暖人情,勾心斗角,虚伪做作,无日缺之。而今人丝毫无异,依旧是昨人,亦还是浊人。

然后,已经是大人的,却已然忘记也永远难再记自己曾经是小孩。不思量,自更忘,一尺孤房,独自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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