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6日 星期一

歲末,讀書

來到歲末,若仍是大學那陣入社半吊子假文青時的我,大概會在這裡憑弔哀吟一番。不過,年年都發此調,這只能說明自己沒長進。就如傳聞中為張愛玲說的吧:“二十歲以下,你相信偶像劇,那就算了。20歲以上,你還相信偶像劇,那就完了。”稍微將這句話故事新編,則為:xx歲以下,你成日無病呻吟,那就算了。xx歲以上,你還是無病呻吟,那就完了。

但這也並非說哪一年沒重彈此調即表示那一年長進。有些人的確是因為有病所以才呻吟,而往往這一呻,旁人看了,倒是覺得他非常長進的。譬如詩人吧,頹靡派、哀傷派、朦朧派、沉鬱派、浪漫派,甚至是蘋果派,大抵就是以呻吟為業。
這裡絕對不含有任何嘲謔,人家承傳的可是古老傳統的詩教。詩大序不就說嘛:“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但是古往的詩人大抵還是因現實而發,而今天的詩人,泰半當大鵬鳥去了。他們活在九霄雲外,對那些在地上跳躍的蜩和學鳩根本不屑一顧。蜩和學鳩勸它務實點,你又不是阿飄,不要成日那麼飄飄然的好,大鵬鳥反而怒斥它們,說:“二蟲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劈裡啪啦沒完沒了,蜩和學鳩學養不高,壓根兒聽不懂。於是就冷冷道:“明年都2012了,你還有多少日子可以飛呀?”

嘲謔完畢。進入不正的正題。

算一算,我來這邊已經一年又三個月。不過,假設我七十歲死掉,這一年不過是人生一瞥裡的過眼雲煙。
話說李太白有句云:“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此時此刻,對歲末的感想,大抵不離此句。

看看周圍,天空是去年的天空,月亮是去年的月亮,不同的,只是身邊的人事。不怪有人要說:“年來人更老,花發意先衰。”花開花落無人吊,一盛一衰如逝川,已經消逝的,總是會回來。
不管怎樣,能夠持之以恆而興味不衰的,應該就只有讀書一事。這是真能愉悅人心的一件事。譬如說上個拜四吧,剛好興味到,撇下身邊正業不管,拿起六六的《雙面膠》來讀,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一氣呵成。這種感覺,真是夠過癮的——雖然結局超過了點,讓人小感不舒服。但是胡麗娟李亞平在紙面裡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嬌一嗲,卻活靈活現,借用周作人的話來說,正是“翻開故紙,與活人對照,死書就變成活書”。


適逢業師在獨立新聞在線撰了一篇稿,看看大家所選書目,有雜有專,興味各異,但是萬變不離其宗——總是書,以及一顆愛書的心。恰好關乎國家大事的新聞尚未寫就,獨立於是將它置於頭條,看起來還真煞有介事。但正正就是煞有介事,所以才

周而復始,年年歲歲,總是“風景依稀似去年”。歡喜有時,困頓有時,生活似河流蕩逝,飛揚落寞,除人外,最有趣的莫過於書,我高興我吶喊,書房一角於是有 了光和熱。各地天生讀書情種聚合,將他們平日愛讀什麼書列一張清單,或者寫幾個字,找些插圖,沒有禁區,毫無顧忌,心裡想什麼就寫什麼,十部為限,當然也 可以少於此。這樣做是一時好玩心起,希望同好熱鬧一下,說是平靜生活小趣味,抑或為讀書生活開一旁枝生色亦可。回顧過去所得種種,祭謝書神庇佑,感謝有書可讀有書可聊的日子。希望讀者不介意玩心太重,讀了也歡喜,倘使真能“引蠹魚之來游”,且讓我們知道你也在那裡,也在讀書。

讀書本來就是千古大事,好玩心起只是小事。當小事遇上大事,產生了光合作用,得出的結果,總算中庸。然後,年年歲歲人相似,歲歲年年書不同。即便同,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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