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3日 星期五

只是記錄。

也頗有段時日沒在這兒塗鴉,但也不能說很久沒在電腦前敲打鍵盤,鍵盤呢是日日敲打,至於打出來的是東西,則是爲了應付上邊的課業。回顧這一學期,甫開學一禮拜,即遭先生點名於第二個星期報告,報的是羅近溪這個在明代號稱最得到儒家傳統心學“調適順遂”的至境之儒者。所以說“號稱”,原因是這兩個學期內一直浸淫在被稱為所謂“新儒學重鎮”的氛圍裡,而“新儒家”又特重心學,因此,像羅近溪如此綜合了儒釋道之說并把心學說得圓融無礙者,自然是被以認“心性之學”為“中國文化神髓之所在”的“新儒家”們所深深認可的了。

雖然在某些“新儒家”眼裡始終不願承認,卻圓以“誰說中共吃飯我們就不能吃飯,所以縱使禪宗天臺宗有類似說法,就不表示儒家也不能有類似的說法”。先不論如此說法是不是含有儒家中心主義的成份在內,但實而言之,聽後我還蠻認同,《周易》不就說“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嘛。再看牟先生的分析立論,隱約能見得佛學蹤影。

黃宗羲說他徒見氣機之鼓蕩而玩弄不已,猶在陰陽邊事而未免有一間之未達,牟宗三反黃宗羲,說他所奉行者乃是於穆不已的無工夫之工夫(好詭譎>.<),唐君毅則似乎和牟宗三同聲同氣,許他以一句極高明而道中庸,龔鵬程則反對牟宗三,說他非返歸自心逆覺體證式地致良知,而只是在日常行事上表現出一種合情合理的倫理生活。再去翻《四庫總目》,也是批評,說他承姚江之末流(末流二字已見四庫館臣對他的不屑),而極於氾濫,故其說放誕自如,敢為高論。那我呢?我怎麼說?我這豎子目前的修為,也大概只是渾說一通。

爲了聽懂老師課時的講解,唐牟二位先生的書皆時不時繙弄,一開始自然是看得一頭霧水,那行文,以我一個出身番邦的“華僑”而言,讀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吃力,然而不讀不行,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固然,勤奮二字是秘訣,但要做到客觀的瞭解,很難:不止要下死功夫,也要有活頭腦。最後的瞭解則要靠相應二字。相應才能瞭解,不相應讀一堆也不能瞭解。所以我想,我的生命氣質,和這門學問,大概是不相應的。

然而,對於他們的實踐精神,我深感敬佩。這正應了康德所說的,哲學是實踐的智慧學。

說到哲學,這學期隨便問了哲研所的學長他們在上的環境倫理學和動物權,是怎麼一回事。他舉了孟加拉虎的例子。言,孟加拉虎是瀕臨絕種動物,是被歸入受保護行列的,也就是說,人類不能隨意獵殺他們。然而,在印度的某個地方,住著一個部落。那部落的住民,很常遭孟加拉虎患。問題就來了:爲了自衛,住民是否可以獵殺老虎。從動物權著眼,這自然不行,大大不行,但若從人權入手,卻又不能放任那個部落的居民讓老虎隨意叼去。當時我就天真地問:“不能讓他們搬走嗎?”學長答曰:那地方留下了他們幾百年文化,他們的根脈,就在那裡,不能遷,也不願意移。於是,社會就大致分成兩派:爲了生存爲了文化,人可以獵殺孟加拉虎;而另一派自然是站在大自然的角度來立言,認為不能爲了一己文化(私欲),而殺害動物。

聽說,至今,雙方觀點依然相持不下,爭論不休。那麼,我或許就要說,哲學好麻煩,老是研究不能解決的問題。但是,細想一層,正是因為有了哲學,讓我們能夠面對兩極化的問題時,不因為它本身的矛盾選擇避開,而是面對它、回答它。

說到底,人類,不過是大自然的其中一個小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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