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4日 星期三

昙花一现,艳褪芳消

类似的生活营,中学时就已参加了很多次。要说有什么收获,不外是认识了新朋友、重觅了平时生活中忘却已久的感动,然后就是得到新的相关知识。新朋友,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不过是昙花一现。营结束后,即不复联络,虽说一切都看自己意愿,什么都必须主动,但意兴早已阑珊,谁先联络谁也没差了,或许会三分钟热度几下也不定。那忘却已久的感动,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营结束后,随着无奈的现实与冷暖的世情的重新侵袭,那感动即冰封在山的一角,然后溶解。至于那相关知识,还是昙花一现。营结束后,不稍几天,即沉没在记忆的深渊里了,然后销蚀。所以,我为什么会参加?是上天的指引?不晓得。
……
过去的三天,听着大家歌颂上天时,虽说心中也感受到那股悸动,还曾因此掉了几行咸的液体(教友们说这是因为上天触着了自己深邃的心灵。我想,可能是如此吧)。然而,现在再想一想,真的只要全心全意信任天子,将自己全然交给上天,那么,过去的过错就能完全被宽恕?——从这三天两夜的生活营中,我理解到的信息似是如此。所以,要是我杀了人,然后诚心忏悔,并保证永不再犯,再接受天子,信任上天,从此日日向善,天天为自己为众生祷告祝福,那我就会被原谅了?“心里想原谅实际做不到,可那人却说上天已原谅他了。在我还未原谅他时,上天为什么先我原谅他?我心还在难过时,那人却因为已经得到上天宽恕而感到平和,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这是过去三天存在我心里的疑惑,却始终没问,也不敢问,所以将这问题丢在这边,希求有缘人替我解答。然后,尼采说:“我知道这些话你们是听不进去的,因为你们认为有伤于你们中间的善良者。但是你们中间的善良者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一切只看自己,若自己都不肯救赎自己,则一切实在是咎由自取的了。我明白。
……
说到宽恕,我想起鲁迅那带点开玩笑又非常鲁迅的遗嘱——“欧洲人临死时,往往有一种仪式,是请别人宽恕,自己也宽恕了别人。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一想,决定的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人之将死,其言或真,对于最后七个字——“我一个都不宽恕”,除了说那是作者一生的总结与个性的缩影外,便是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抱持的一种确信与认知。在这种情况下,他还需要谁来宽恕他?而他又需要去宽恕谁?
……
然后,刚才在森林,蔡兄提到念某某大师的作品时,脑海中会忽然闪现一丝疑虑:我读了后会否变成另一个他?对于这疑虑,在这之前是从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一直以来所抱的念书态度就是,想懂得更多,比昨日之我比别人懂得更多,至于会否成功会否变成下一个某某大师,却还真未认真想过。但若真是这么想也着实累人的,所以那念头闪现就好,别逗留太久。
一路上两个小伙子就与两位先生玩常识游戏,然后我有待加强国学知识,虽然现在有一丝的疑虑又闪现在我脑海里——加强了又如何?若我以后走的不是这条路,也徒落个无用书生之称号——不不不,这么想又太功利了,单纯就好,复杂真的很累人的,虽然现在真有执包袱回家耕田闲暇时就看书的念头衍生——如此生活,人生一梦,也就算了。
……
要爬上高处之前,首先要经过陡峭的斜坡,而我知道,高处并非不胜寒,陡峭的斜坡才是最可怕。所谓高处不胜寒,是只有已经登上的人才会说出的自负话。至于那些还未登上的人,却是对之日思夜思然后念之往之。随着越往上爬,山壁越陡峭,所看之物越多,心就会越感到害怕,而间中的挫折与败落,让斜坡添上更多的魍魉,稍一不慎就会意兴阑珊、彷徨、气馁,然后忘却原初的向往,继而堕落、行尸、苟且,结果就如此庸庸碌碌过一生。……但是,庸庸碌碌与轰轰烈烈,最后不也只有一个去处吗?——死。
……
所以,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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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停留在与你相似的周遭,如一个环境正与你相似起来,或是你自己变得与这环境相似,此刻它对你已不再有益,离开它。——纪德
……
矛盾

2008年5月7日 星期三

于是

整整半个月,考试的季节,就如此过去了。
方老提及,钱玄同当年曾说过不愿以考试制度衡量一个学生的品质,然后今天是何老说要废除考试。
考试确实是无可奈何的制度,如何老所言,非常靠运气,要么给完整的提示,要么就完全不给——这一次她选择了给我们完整的提示,不过听说下学期的同学就没我们这学期的人表面上看的那么幸运了。
十一天前的once in a blue moon,到了今夜,变了朔月。月黑风高的,欧阳修与友人们曾戏称说这是个很好的杀人放火的夜。提起这段约千年前的往事只是想说,所谓风月者,并不一定相等于文人之间所干之雅事,那附庸的所谓风雅,也可以是特指血腥与暴力的。当然,这一晚我们仍旧与血腥暴力扯不上边。
熬过了难捱的两小时,卒亦放生了。从观音斋聊到超然台,再从超然台聊到小云顶,聊了什么,我也不甚记得了。话题除了围绕在活着的人与死了的人身上外,就是“呕吐”这两个字也时不时客串演出,然后方老偶尔的张爱玲上身,惹全场一笑后,又重回到活人与死人身上。可惜当时没人将这风陵夜话给完整记录下来,否则若干年后,回首这段前尘时,也可会心一笑。不过,到了那时候,可能会像孔子般,坐在河边,对着水流,悲了一番时序之递嬗后,叹道:“逝者如斯夫……”
今,睡意全消。做什么好?看月亮?朔月,没得看。看星星?也没瞧着。只好与所爱之物相看不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