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一袭一袭 影子将你包围 密不透风
你不以为意 泰然自若 依旧故我

一脚一脚 巨物践踏你的身躯 窒息难耐
你不以为意 艰苦忍受 依旧故我

一刀一刀 冷血机器剖解你身躯 锥心裂骨
你不以为意 迅速繁殖 依旧故我

狂虐的风 肆无忌惮地摧毁着你 颤抖刺心
你不以为意 坚强抵抗 依旧故我

傲慢的雨 藐视你的存在 傲弄你的身躯
你不以为意 能屈能伸 依旧故我

只有在阒无人烟的夜晚 月光洒在你身上
虫子与虫子和声伴奏 蜗牛在你身上沉思
这时 你才感到无比惬意 无比欢愉

于是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鲁冰花

“鲁冰花”是闽南语路边花
的意思，词作者为了艺术
性改成了鲁冰花。鲁冰花
是一种植物，台湾山地的
茶农在种植茶叶，特别是
台湾特有的高山云雾茶时，
需要在茶山周边、甚至是茶叶植株的附近就辅助的种上
“鲁冰花”这种植物，原因是这种植物据说可以帮助茶叶
健康生长，并且可以让茶叶具有芳香甜美的作用。
[文/图：摘自“百度百科”]

听说，我住了廿一年的那个有点阴深的家，是廿一年前
的今天，我从你胎盘挣扎出来，呱呱坠地时，始建好的。
所以，兄姐们都说我好命。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我的
降临于世，是个意外，虽然我从没听你如此说过。套用
我师的一句话，“我无意闯宫，却被你有心留驻”。
虽然如此，你对我所倾注的母爱，跟其他兄姐相比，似
有点过多了。这致使我有时候面对兄姐时，都以一种不
自然的逃避的畏眼缩神与他们相觑。虽然他们都疼我，
也从没在他们的神态中瞧着任何对我的不满。是我多心
了，也许。
在兄姐眼中，你似乎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你的有心教诲，
无心的不得其法，让兄姐们不敢苟同。不过，在我身上，
你却发挥了母亲的最大天性，极尽呵护，生怕我这朵小
花会耐不住疼痛，从未被你挥过鞭，也未曾遭过你恶骂。
然而，沉浸在你满溢的温馨下，却养成了我孤僻依赖又
自我的性格。虽然如此，自小，你就把外婆的那一套处
世之道，像个复印机，娓娓道出，重复了又重复，从不厌
倦。如，不能骗不能贪，买东西时若别人找多了钱，必须
原银奉还。又如，看到乞丐时，施行布施。孔子的那一套
“己所不欲”，你最爱挂在嘴边，也因此而孜孜不倦地说
了又说，提了又提。
不晓得何因，小时候的我，很痴住你，而长大后，渐渐懂
些道理，稍微看清了家里所暗藏的波涛汹涌时，却又变
得有点想避开你了。这是因为外来者的介入吗？因为这
外来者，让我有点怨你，怨你何以却如此听他的话，他
不过你的小辈，为什么你就这么怕他？让他在家里卖文
弄武，无法无天。
没错，你时常教我：“滴水之恩，泉涌相报，即使是一条极
毒的恶蛇，只要它救过你，你就不能伤害它。”就因为如
此，所以你才这么地对他言听计从。这种情形维持了十
多年之久，而我也暗怨了你十多年之久。这种怨恨，表面
上是不流露的，可背地里却如一条藤蔓，长着长着，没人
理没人剪时，就蔓延得满屋都是，难以再收拾。
直到去年，长兄瘫痪了。你也才如梦初醒般，看清了他的
为人，而渐渐的，你也不再与他为伍，疏远了他……也渐
渐的，那心中的藤蔓，恰如天边的一划闪电，打在原野上，
将它们给燃烧殆尽了。

刚才，致电于你时，听你言谈甚欢，中气十足，没再咳嗽，
我也就放心了很多。免不了的，那重复了近二十年的训
话，又传入了我耳内了。
我明白，你的一生，都是为着我们的。纵然你有再多的
不是，出发点仍是向着我们。就像那长在茶树下的鲁冰
花，燃着自己，照亮我们，化作春泥更护我们这些小花。
如果我早一点懂这道理，那么，那不必要的愤懑，就可
以免矣。

“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
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
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却不是悲凉。”
——冰心

悼利建业四首

最近，身边的几位友人也不幸遭攫夺，不幸中大幸是他
们并没有因此而丧命。
不晓得各位还记得利建业这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不幸
少年吗？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对他的印象日渐模糊，
而社会中的攫夺事件也渐渐的变成普通现象，大众对
此也已见怪不怪焉。
若各位想温故知新，“重温”利建业事件，或许，各位可
按此连接——〈只是一篇故事〉，这位小姑娘的表现手法
很是感人，牵动着读者的心，让不熟悉利建业者也会因
读了这篇文章后仿佛也认识了利建业。
于是，以下这四首不合格律的小品就诞生了。

孺子品学才情高，乌云密布盖锋芒。
另觅出路谋学识，却到京师事事伤。
乌云：指政府。京师：即首都。

十年寒窗状元郎，一言否决落第伤。
欲之京师谋片天，岂料横祸在眼前。

金迷纸醉京华梦，花开花落未成实。
刀光剑影事事非，人间风雨未曾休。

风雨潇潇雾迷茫，桐叶瑟瑟几凋残。
高堂魂楼哀儿殇，杏魂已断哭断肠。
魂楼：坟墓封土。

生日快乐

你是个乐天知命的女孩。脸上老挂着一副灿烂天真
的笑容。对于周遭的流言蜚语，赞扬你的，你笑得只
见牙不见眼；中伤你的，你不放在心上，一笑置之。

声音清甜柔美的你，不管是唱歌时或聊天时，涓涓若
清风，清澈如流泉，即使天籁，亦不外如是。犹记，在
还未结识你前，我的脑海就已充塞着你悠悠的倩影，
之所以如此，还是得归咎于你的声音。是啊，我就是
从表演台上知道你的，那时你正表演着相声啊，还记
得你表演时口齿伶俐，口角春生，抑扬顿挫，一切均
恰到好处。不过，我最爱听的还是你的笑声，最爱看
的还是你的笑容，因为，你的笑声总是会把我头上的
乌云像暖风扫落叶，徐徐消尽，而你的笑容也总是牵
着我的情绪，灿烂温暖的斜阳般，让人看了会心情平
复。

还记得我们怎么结识的吗？是因为吴进宝啊，他举办
的魔鬼式干训营，让我们从陌路人变成萍水之交。从
那时起，在彼此的记忆中，就多了三个字，那就是对方
的名字。

半年后，我误打误撞地上了中六。当我还以为我会平
淡无实地度过这两年时，又是你，让我的校园生涯有
若静潭中投下一颗巨石，激起了阵阵圈波，由内而外，
层层叠叠，动人至极，让我甘之如饴。因缘际会，你我
从此由萍水之交晋升为风月心知。

那两年的同班生活，因为相同的喜好，让我们有了相
同话题，再从相同话题中，衍生出彼此的梦想、择偶条
件、梦中屋等等，康雍乾盛世，春秋战国，三国纷争，
儒墨法道，无一不涉。很多时候，你总是小小声说大大
声笑，让周遭的同学无不以异样眼神瞪着我们。
如今，每每回望过去我们曾聊的话题时，却也不禁莞尔
一笑，为我们的自以为是而笑，为那时的不知天高地厚
而笑。
还记得彼此曾说过的童言童语吗？我们要一起追逐梦
想，一起进修中文系，再一起念硕士……可惜，很多时
候，幻想自己将来可以完成许多美梦时，但经过岁月
的寒风一再地吹拂，梦想终于变成树上那褐黄的枯叶，
一片一片正随风飘落下去。

或许是你有赵飞燕之形，那两年内，你也不乏追求者。
每每有人垂青于你时，你总是不经意地洋洋自得，嘴角
总是不经意地露出天真媚笑。而我也总是袖着手，高深
莫测地独立一旁，看着他们怎么打动你。可惜，他们总
是兴致高昂地来，却都黯然神伤地离去。是你眼界过高
吗？还是你不想涉入尘俗，陷身泥沼？

还记得前年的某一天吗？那时候，你的姐妹，我的兄弟，
特意为我们安排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会，虽然我和
你不是同日生。那一次偶得的一点点快乐，却是那么的
让人难以掌握，稍纵即逝……
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再多一小时，就是你廿一岁生日了。有点可惜的就是，
彼此因为所处的不同空间，难以再一起庆祝了。也因如
此，深处远方的我，只能以这有限的文字，表达我对你
的无限思念，还有那永恒的情谊。
衷心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友，曾是故乡里的姑娘。
北风潇潇寒彻骨，梅花幽幽扑鼻香。
浪花涛涛留不住，沧海桑田真情浮。
我寄欢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心知处。
天明独去若无路，莫忘幽期不相负。

长眠

死，常常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字。因此，对于死这个字，
人人避之，人人不愿谈之。如果小孩在大人面前说起
“死”这个字时，难免会被轻掌小嘴，或遭一顿骂。殊
不知，它却是生活的一部分。

死，常常被认为不是属于年青人的，而只是属于老年
人。年轻人总仗着自己还年轻，而拒绝面对这问题。
即使是老年人，他们也总以为死亡还离他们很远，以
为死亡还不会那么快寻上门。

死，是最平等的。它不管你是年老还是年少，有钱还
是没钱，坏人还是好人，男人还是女人，一生中你始
终还是得与它会一次晤，并让它引领你到另一世界。

死，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它经常在我们身边打转。它
经常就发生在我们周遭。现今社会的文明病，从天而
降的横祸，随时是死亡与大众之间会晤的桥梁。
所以，年轻人，别以为你还年轻，所以就不必正视死
亡，它随时会垂青于你。老年人，别以为自己可以顺
利的长命百岁，你随时会从此躺在床上长卧不起。

别再那么食古不化，别再拒绝面对死亡。坦然点，那
么在你临死之际或不会感到那么害怕、那么无助、那
么茫然……另外，如果要死得从容，那么，在世时，就
记得多散播点爱，因为爱是你去世时唯一能够带走
的东西。